（乐谢/沈谢）师徒三人N年的纠缠不休（27）
27、尘埃初定
若不是谢衣一语惊醒梦中人，乐无异此刻恐怕还沉睡在自己所创造的幻梦中，他也不知道，原来在自己的潜意识里，竟一直认为，谢衣和沈夜才是最般配的一对，所以他完全否定了自己的存在，把自己想象成了沈夜，创造了一个只有沈夜和谢衣的世界，然而那个世界唯一的破绽，却是那只谢衣在童年时赠予他的偃甲鸟，这世间，总是存在着一个你即便忘了自己也无法忘记的东西。
“师父，师父......你没有生我的气吗？”初醒来的乐无异所想到的第一件事，就是他曾当众冒犯谢衣，他以为，谢衣已经厌恶自己，根本不会再对自己有一丝怜惜，没想到，他竟愿意到幻梦中把自己带回，乐无异的心里是又甜又涩，他呆呆地望着俯身在眼前的人，挑开遮住他眉眼的额发，想看清他的表情，谢衣抿了下嘴角，“自然是有的。”“师父......我......”乐无异失落地垂下手臂，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里，谢衣却伸出一只手轻轻揉着他蓬乱的长发，另一只手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，谢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部位在隐隐发热，“但现在......若要气你......谈何容易。”
谢衣在沈夜也陷入昏迷后就曾经迷迷糊糊地醒来过一次，那时十二正在查探乐无异身体的恢复情况，他从乐氏夫妇和十二的对话中，已隐约猜到了事情的始末，知道了乐无异为自己献出心脏的事情，也知道了乐无异和沈夜两人的神识俱陷入了幻梦，他这才挣扎着想快些苏醒，并运起体内残存的神秘药，慢慢恢复自己的灵力。如今，面对着乐无异为自己所作出的巨大牺牲，谢衣毫无立场去责怪乐无异对自己明目张胆的爱意，少年人的热情，总是让人无法拒绝并沉溺其中。
夹在两人中间的沈夜此时也睁开了眼，他看着半身伏在自己胸前隔过自己与乐无异对话的谢衣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，把人拉倒在自己的怀里，谢衣突然吃痛，闷哼一声，乐无异却已猛然坐起身，揽住谢衣双肩，狠狠盯住沈夜责备他，“喂！你做什么！”谢衣双手撑在沈夜胸膛上，借着乐无异的力量直起腰身，“无异，你们先出去。”
乐无异这才注意到方才早已远远避开的乐氏夫妇和十二，脸上一阵燥热，慢慢吞吞地穿上母亲摆放在床头的衣物，套上傅清姣此时递来的鞋袜，恋恋不舍地随着乐氏夫妇走出房间，十二留在最后，就要合上房门，被乐无异出手一挡，“别关！”他边说着边满面担忧地看向床榻上，十二也只能作罢。
等到乐无异几人离开，沈夜这才从榻上起身，与谢衣相对而坐，谢衣却微侧过身子，只留给沈夜一个侧影，沈夜专注地看着他，就好像要把他看进自己的骨血，谢衣却因为眼盲，而完全不曾知道沈夜的深情，但是，即便他知道了，又能如何？终于，谢衣还是开口说道，“阿夜......”沈夜打断了他，“乐无异那日当众向你剖白心迹，你并未应允，甚至怒急攻心，今日却又对他极尽温柔，却是为何。”谢衣一个姿势坐的有些久了，膝盖发麻，他伸出手揉捏着自己的腿，轻轻喟叹一声，“当日确实如此......但今日......虽口未曾应，然心已诺......”“呵......果然！”沈夜只觉得胸闷，抬手按住胸口，“那你对我可是虚情假意？”谢衣双手撑在床榻边，轻轻借力，站了起来，背对着沈夜抬手施礼，“授业之恩，师徒之情，此拳拳之心，可鉴日月。”沈夜一把扣住他的手腕，“仅限于此？”谢衣从沈夜手中抽出自己的手，“抱歉......覆水难收......师尊，您永远是弟子此生最为重要之人。”有些感情，因为隐晦，也许连自己也不曾发觉，当有朝一日，恍然大悟，却发现，原来早已物是人非，中间的鸿沟，已然不可逾越......“好，好，果真是极好。”沈夜的手抓紧了身下的被褥，却也明白，自己在曾经久远的岁月里，错过了什么。
“师父！你也昏迷了好久，一定也饿了吧？这枸杞炖银耳最是补血养气，我给你多盛了些，娘亲还差人做了些蟹粉豆腐，也不十分油腻，我尝着味道还不错，就也一并带来了。”乐无异一脸旁若无人地踏进了房间，把粥菜整齐地摆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，其实乐无异自己还未怎么吃饭，他一心想着谢衣，匆匆在厨房扒了两口，就端着盛饭食的托盘回到了谢衣的卧房，当然，他私心里，还是更因为不愿让谢衣和沈夜长久地待在一处，自从沈夜也挑明了对谢衣的心思，乐无异处处都在提防他。见谢衣怅然若失地站在沈夜榻旁，乐无异走过去扶住他的手臂，引着他走到桌子前坐下，“师父，你先坐着，等我一下。”谢衣微笑着点点头，看着只对自己温柔的谢衣，乐无异一扫几日来的阴翳，只觉得十分满意。
他接着绕过桌子，走到沈夜榻前，眼里的目光顿时冷下来，看着沈夜一头刺目的白发，心里涌上了一丝说不清的滋味，“沈夜大人为了护住你和谢衣大人的心脉，不惜损耗了自身的魂魄之力，恐怕，会稍稍影响到他的寿数吧......”十二方才在路上说的话，再一次响彻在乐无异耳边，但是在谢衣面前，所有人仿佛都心照不宣地对于这件事缄口不言，生而为人，总是有些小小的私心。
十二是有些心疼沈夜，他自然明白乐谢二人已成定局，不忍沈夜再卷入其中，乐氏夫妇自然是偏向儿子，既然儿子已经认定了谢衣，他们也不愿再多生些变故，而乐无异自己，恨不能这所有的牺牲都由自己来做，沈夜做的，不过是让他生出几丝醋意，固执地偏不愿告知谢衣，但沈夜却又救了自己性命，面对沈夜，乐无异心里也是五味杂陈，他从怀里掏出一瓶帝女玄霜放到沈夜手边，“太师父，这是给你的，这些天，让你受累了。”沈夜微微抬起头瞟了一眼乐无异，两只手指勾起瓶腹一仰而尽。
乐无异看着沈夜喝完了帝女玄霜，又侧过身子，躺进床榻上，他也不多言语，默默回到桌边，把汤匙食箸放到谢衣手中，服侍着谢衣吃些东西。
迎着昏黄的暮色，一只偃甲鸟飞入了百草谷闻人羽的房间，带来了谢衣和乐无异俱脱离危险的好消息，闻人羽几日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，她从榻上坐起身，拿下衣架上摆放着的戎装，细细擦拭干净，认真庄重地一件件穿在身上，校场上，百草谷的天罡们还在进行着晚间例行的训练，她步出房门，转身，看到了端着饭食的秦炀，“师兄......”“小羽，你的伤才好，不多休息几日，这是要去哪里？”秦炀皱着眉，一眼看到了闻人羽窗台上停着的偃甲鸟，闻人羽顺着秦炀的目光看过去，连忙解释，“不是这样的，师兄，乐夫人说，谢大师和......乐公子都已经醒来了，两人的身体也无大碍，我只是觉得，我也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。”秦炀看着闻人羽，“你，想开了？”“身为百草谷的天罡，我怎么能一直耽于世俗情爱，”闻人羽咧开嘴角努力微笑着，“师兄，我想去见将军。”
闻人羽一身戎装，单膝跪在议事大厅内，将军和四部校尉俱站在上首，看着这位出色而执拗的孩子，她冲着五位大人抱拳，“我，星海部天罡闻人羽，请缨参加今年星海部百将的遴选，从此以往，不违军令，不擅离谷，誓约忠诚，将此生性命全权交予百草谷，此一生，愿为百草谷远赴疆场，把死亡，当做最后的归途......”
秦炀的眼里溢满了心疼，星海部，百草谷前锋斥候部队，向来是，死亡率最高的部曲........
校场上男子激昂的呼和声越加清晰起来，闻人羽房间里藏在壁橱最深处的那身长安风格的美丽裙袍，终将，落满尘埃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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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，最后写闻人的时候，心里充满了无限的热血和悲壮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受到这种誓死卫国之死靡它的感觉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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